当我正与夫君在洞房中对饮合卺酒时,喜讯传来,他得到了麟儿的消息。
丫鬟毛手毛脚地冲进来,脸上满是不掩饰的欢喜之色:
「主公喜讯!春诗为您诞下了一个男孩。」
话音刚落,四周顿时安静下来。
我随意一松手,酒杯应声而倒,潑出一片水花。
沈惊鸿
怒气冲冲地闯入产房。
将孩子抬起后便会把他摔向地面。
你这个奴婢,身为通房,竟敢未经主母的允许就怀孕生子,真是太胆大妄为了!
岳母泪流满面地恳求我说:「他毕竟是你丈夫的孩子,既然已经出生了,不如给他一个身份吧?」
刹那间,所有的目光都聚集在了我身上。
仿佛在等待我松一口气,确认孩子的身份。
我微微一笑道:“老夫人说得没错,他正是在父亲的婚礼当天出生,而且还是沈家的长孙。”
「在我看来,只有嫡长子的身份才能与他相匹配。」
1
月光明亮,星星闪耀。
沈府内,灯光与红绸相互映衬,宛如璀璨的星空。
今天对于我和沈家主沈惊鸿来说,是个无比喜庆的重要日子。
然而,一位突然闯入喜房的侍女打断了他们。
「主上喜讯传来!春诗小姐刚刚产下一个小公子。」
侍女感到非常兴奋。
此时,喜房内出奇地寂静,似乎人们没有察觉到这一点。
沈惊鸿不自觉地瞥向了我。
我手中的酒杯稍稍一抖。
被红绳束缚的酒盏摔落在地。
一杯酒倾泻而出,酒盏在离地面不远的地方旋转了一下。
「真是胆大包天!一个平凡侍女的子嗣,居然敢自称少爷?」
沈惊鸿突然大声喝道。
那名侍女突然跪倒在地,不断地向对方道歉。
他再次让人斟满酒,将酒杯递到我面前。
我没有接电话,脸上没有什么表情。
「洞房之夜庆祝喜事,你难道不想去看看吗?」
沈惊鸿的脸色变得苍白,急忙连续说了几句解释的话。
在面对我那极为冷静的目光时,他稍微停顿了一下。
请您放心,夫人,我一定会给您一个满意的答复。
酒杯尚未饮尽便被放回了红色的托盘上。
沈惊鸿迅速起身,匆匆告别。
带走了一室清新的松香气息。
2
「带我走吧!」
我面色冷淡。
扫了一眼仍然跪着的侍女。
既然她敢在这个特殊的日子里闯入新房,传达喜讯。
一定有人在暗中指使。
可以想象,今天的精彩表演若没有我,是无法继续的。
侍女略显惊讶地望向我,但随即又迅速低下了头。
轻声回应了一句“嗯”。
转过身,弯着腰,走在前面。
经过一段较长的行程,我们终于抵达了一个隐秘的小院子。
尽管这个院子有些偏僻,但来的人却不少。
刚进入医院,就听到沈惊鸿在和人激烈争论。
靠近一看。
他正举着孩子,似乎要将他扔到地上。
身边的丫鬟和婆子们围得水泄不通,纷纷恳求,生怕他一不小心放开手,来不及抢救孩子。
我在外面静静地观察着,没有发出任何声音。
却有人喊道:“主母来了,主母快来救命!”
沈惊鸿轻轻摇了摇孩子的手。
他微闭双眼,怒声斥责:「卑贱的婢子,你作为通房,怎能擅自怀孕生子,未获主母许可!」
今日我将斩除这祸害,以维护家族的清誉!
「住手!如果你敢对我孙儿下手,我就会撞死自己!」
老夫人气得微微颤抖,拦在他面前。
「现在家中有了主母,这件事情应该由她来做决定。」
刚才还生气得差点晕倒的人。
她像一道风一样走到门口。
我被推开后,迅速走到沈惊鸿的面前。
既然你丈夫的骨血已经诞生,何不为他立下身份,让他有所归属呢?
言语中蕴藏着威慑。
沈惊鸿犹豫了一会儿,脸上泛现出不舍之色。
他在等待我说话。
我冷静地注视着这场闹剧,心中生出一丝轻蔑的讥讽。
“老夫人所言极是,他正是在父亲的大婚之日降生,且是沈家的长孙。依我看来,只有嫡长子的身份才与他相称。”
嫡长孙
一说出这三个字。
沈惊鸿的脸色变得苍白。
老太太松了一口气。
沈惊鸿脚边的侍女拼命地朝我叩头。
感谢主母!春日的诗作之后,我一定会像牛一样勤劳。
「快来,准备好嫁妆,咱们回家!」
3
「女士,请让我给您解释!」
就在我转身的那一刻,一个人抓住了我的胳膊。
「阐明什么?」
我转过身,冷笑着问他。
“能否解释一下孩子并非你的?”
難道身為主人,你竟然和老夫人一同被僕人欺瞞了整整十個月?
“难道今天这一切的闹剧,是为了逼我承认孩子,而故意设下的圈套?”
谈话越深入,我的面色越发阴沉。
简单来说,这件事情就是沈家在进行欺骗婚姻的行为。
故意羞辱我和丁家的人。
沈惊鸿表面上表现得很维护,实际上却处处示弱,明显是在让自己吃亏。
他明白,我一直都不被关注。
父亲和继母绝不会为我站出来撑腰。
可她们似乎都已经忘记了。
我是一位商人。
商人最不可能遇到的,就是亏损。
胳膊上的力量稍微放松了一些。
我用力将它撕开。
沈惊鸿怎会对如此公然的算计毫不知情。
即使他确实被自己的母亲蒙骗了。
这与我有什么关系呢?
归根结底,陪房始终是他的。
他的孩子。
4
“站住!如果你敢离开,我就让我的儿子与妻子离婚,明天一早,整个汴州都会听说,丁家女孩在大婚之夜被休了。”
「届时不仅是你,连你的姐妹们也会受到影响。」
我回头时,正好看见老夫人得意地笑着。
可能她觉得我停留的原因,是因为她的话让我感到无法转身。
她的面色严峻,声音也显得更加认真。
「老实说,春诗并不是你想的那种,她是我娘家的侄女,正等着你娶进门呢——」
「母亲!!!」
沈惊鸿厉声打断了她,急忙向我说明:「我绝不会迎娶她。」
「如果你不愿意,我可以一辈子不再娶妾,只爱你一个。事情已经发展到这个地步,我只希望你能再给我一个机会。」
他为了让我相信,举起三根手指,郑重其事地发誓。
我微微闭眼,目光愈发显得冰冷。
「如果我拒绝呢?你会像你母亲说的那样吗?」
此时此刻,我也想探究一下,他对我的真心到底有多少。
他犹豫了片刻。
我微微一笑。
「沈惊鸿,你对我依然不够了解。」
也许在过去的某个时刻,我对这个男人动过心。
而此刻。
我正在为过去的愚蠢付出代价。
那我到底是谁呢?
汴州最杰出的女商人。
最让人忌惮的,莫过于付账。
5
当我带着浩浩荡荡的陪嫁队伍回到家时,丁府的大门却紧紧关闭。
嬷嬷站在门前敲了很久,但始终没有人回应。
忍不住骂道:“一群表面好看却没用的东西,等着小姐出嫁,结果都松了骨头懒了筋,连门都懒得看了。”
說完那些話,她的眼眶變得紅紅的。
我内心明净。
这些年来,我一直跟随舅舅,将我们的生意扩展到整个汴州。
继母心中始终感到不快。
要怪就怪我总是曝光在外,让家里感到羞愧。
又怪我没有把赚来的钱带回家孝敬父母。
这次她利用外祖母重病的机会,借口干涉我的婚姻大事。
我打算让她的堂兄成为我的丈夫。
真没预料到,事情竟然出现了意外的转折,我最终嫁给了那个她为自己女儿挑选的优秀伴侣。
此刻的环境已无法容纳我的存在。
我立即下令让人掉转马头。
「前往西街!」
早就明白在家中我并没有自己的位置。
因此,我在西街提前为自己买了好几处房产。
有了居所便是家。
我心灵的避风港。
没想到第二天一早,果然如沈母所说的那样。
汴州城内流传着丁家女儿在婚礼当天气得婆母晕倒,结果被沈家当场赶出去的传闻。
对于孩子来说,完全避免提及。
丁家正式宣布:不孝女丁元娘永远与丁家划清界限。
全城的贵妇和名媛都将我视为耻辱。
我手下的十多家店铺都受到影响。
清晨时分,不时有人前来汇报情况。
「糕点店发生抢夺和骚乱,造成损失超过一百两。」
“今天有好几位女士来店里反映我们销售的金簪玉饰存在问题,要求退货,金额相当可观……”
「脂粉店里也有这样的情况,一些妇女看到脸部状况不佳,便开始质疑我们的产品,威胁要我们赔偿。」
「还有什么……」
……
大家都忙得不可开交。
不仅仅是为了找理由退货。
平时的那些老顾客听信了谣言,也纷纷选择去其他店铺。
“一个不道德、不孝顺的人,谁敢在他的店里购物?”
事态的进展非常迅速,显然是有人在故意挑起事端。
我正在竭尽所能寻求解决方案。
沈惊鸿到来了。
没有提到孩子。
春诗也没有提到。
额头上渗出了一层细汗,我气喘吁吁地说道:
「你还记得当初为何选择和我结婚吗?难道你只打算继续利用我?我心里毫无怨言。」
我皱了皱眉,绕过了他。
「沈惊鸿,你知道因为你的家庭事务,我今天损失了多少银子吗?」
6
沈惊鸿没提起,我差点就忘了。
不久前,我的外祖母突然生病,医生断定她的生命即将结束。
但她最挂念的还是我。
趁此良机,继母打算促成我与她娘家那个鳏夫侄子的婚事。
父亲早已对我在外张扬感到不满,却竟然接受了她的计谋。
为了避免她们的操控,免得伤害到重病中的外祖母。
我得知消息后,急忙从外祖家返回。
在紧急情况下,我毫不犹豫地去找了沈惊鸿。
“沈惊鸿,嫁给我吧!”
兩家祖父年輕時曾經是好友。
在他父亲去世之后,我家经常提供帮助。
因此,我和他可以算是从小就认识的。
在我认识的少数男性中,他是唯一一个让我觉得可以考虑作为结婚对象的人。
他当时面红耳赤,结结巴巴,过了很久才挤出一个「好」字。
我悬着的心终于放下,向你解释了原因。
「既然是做生意,你想要什么,我能够满足的都可以。」
既然是名义上的夫妻,那么最好只讨论金钱问题。
更纯粹。
7
刚问完。
他脸上的红色光泽迅速消退。
眼中的喜悦瞬间凝固成了愣神。
接着,他迈出几步,眼中闪烁着我无法理解的情感,温柔地握住我的双手说道:
“谈到交易,应该是等价的交换。如果我真心求婚,丁姑娘,你愿意回报我这份真心吗?”
如果是其他人,我一定会嘲笑几句。
面对沈惊鸿,我却笑不出声。
他假装镇定的模样,以及不自觉地紧握的手,让我瞬间恍惚。
这些年来,我一直在默默资助他学习。
除了两家的关系,我也觉得他这个人还不错。
阅读是很有意义的。
性格還算可以。
看起来还不错。
做个丈夫……应该也不错吧?
可能是我走得太匆忙,导致呼吸变得不太顺畅。
我感受到自己心跳的声音犹如鼓声。
二十年来,第一次感受到心跳的悸动。
不知不觉间,我被他真挚的眼神吸引住了。
试一试……是否愿意……
并非出于外祖母的缘故。
也并非是为了应对继母的阴谋。
在那个瞬间,我真心想要尝试一下。
依赖于一个人,是什么样的体验呢?
可惜,那一瞬间的心动。
来得快。
离开的速度也相当快。
8
「我有主意!可以帮到你!」
就在我不耐烦地招呼侍卫,挥手示意他们把他赶走时,沈惊鸿急忙叫出了声。
侍卫看到这一幕,便停下脚步,朝我望去。
沈惊鸿抓住机会挣脱,径直向我走来。
「当前丁元记的声誉受到影响,丁家的态度也因我和你的婚事而改变。」
如果你不反对的话,我愿意如你最开始所说的那样,我们就假装成一对夫妻。
「等你的生意恢复之后,外祖母安享晚年了,如果你愿意离开,我们随时都可以办理离婚。」
见我保持沉默,他便连忙补充了一句。
“我可以先给你准备好离婚协议书,你拿着它,就可以随时选择离开,你觉得怎么样?”
「好!」
这次我回答得很迅速。
沈惊鸿没预料到我会如此果断地答应。
脸上流露出惊喜的神情。
当场在院子里开始撰写离婚协议。
在挥洒之间,一份文雅的和离书便完成了。
我瞥了一眼。
情感深厚,表达了难舍的眷恋与心中的遗憾。
一旦人心变冷,就再也无法温暖起来。
ẗű¹将离婚书淡淡地递给身后的嬷嬷。
她迟疑着,想要开口劝说。
我用一个眼神阻止了他。
「我已经收下了离婚书,从今往后我们之间的夫妻缘分已然结束,你可以离开了!」
「怎么回事?!」
9
不想理会他那种不相信的态度。
我让他们把他赶走了。
随即低声命令身旁的仆从:“那些闹事疯狂抢夺的人,全部带到官府,绝不姑息!”
如需退还饰品,必须在三天内进行退货,超出三天的需确认为在店内购买的,可按折价退货。
至于化妆品店的事情,可以请药房的医生过来,如果确实是我们店里的化妆品导致过敏,诊疗费和药费我们全部负责。
如果有人坚持惹事,就将其送到官府,并声称有人趁机敲诈,除非他们能拿出确凿的证据,否则我们就追究到底。
从今天开始,所有的门店都将让出10%的优惠,旨在庆贺沈家喜获长子。
请再找几位讲故事的人,把我那位善意继母的行径也一并传扬开来。
世人对真相毫无所知。
不过就是喜欢围观,在道德的高地上指责别人。
与其不断辩解,不如一次性让她们彻底见识一番。
顺便用来吓唬那些不听话的猴子。
事情的发展如此之快,少不了那些主动制造麻烦的人。
正好,这些年官府在各地花费的资金也没有白费。
交代完事情后,我正准备给舅舅写信。
等一下,情况有些不对劲!
10
沈母虽然是进士的母亲,却出身于农家,嫁入沈家时,沈家已经衰败。
即便有了那个所谓的娘家侄女,也未必能造成如此巨大的麻烦。
丁家对于这件事的态度,显得过于迅速又过于强硬。
想到这里,我决定把给说书先生的钱翻倍。
说书人收了钱,热情洋溢地讲述着他的故事。
一桩桩。
一件件。
令人听了怒火中烧。
骂完继母许氏之后,又开始责骂沈母。
先批评了春诗,再指责沈惊鸿。
就连我也一并被骂在其中。
我认为,这位先生所讲的话,很可能有人出钱让他说的。
「想要得手却反而遭了殃,她也该想想,自己只是个商家女子,如果沈家没有出现这件事,又怎么会选择娶她呢?」
占了便宜还装作无辜,怕的只是闹大了,到时候不好应付那位主人。
“会经商的女性心思复杂,要是我是沈家的人,把她晾一两个月,她真的敢提出离婚吗?”
大家都说,我嫁给沈惊鸿是故意在攀高枝。
我被称为卑微的商女。
沈惊鸿是一位进士。
似乎没有人记得,我曾经也是位官家的小姐。
外祖逝世后,父亲没有步入官场,因此丁家才成为平民百姓。
尽管如此,我凭借自己的努力,让保丁家在这么多年里维持了繁荣。
穿着打扮与出行方式,丝毫不逊于祖父在世时的风采。
这些年,沈惊鸿之所以能够取得今天的成就,完全依赖于丁家以及我对他的支持。
每个人都依靠自己的能力来生存。
我从未向他索要过任何回报。
更不可能以此来威胁他让我成为他的妻子。
这怎么能算是自作自受呢?
11
嬷嬷在听到这些话后,悄然流泪,眼眶泛红。
“当初夫人把您交给我照顾,都是我这老奴没有尽到责任,导致您遭受这样的委屈。”
「嬷嬷,这话可不能这么说!要不是您在我幼时多次冒着生命危险保护我,我现在恐怕早已遭受无法想象的苦难,哪里会有今天的安宁?」
我发自内心地感谢她。
她是母亲陪嫁的侍女。
娘去世后,她本可以回到外公家,挑一个合适的人结婚。
然而为了我,她在丁家守了十多年,始终没有成婚。
“可是……小姐受了如此的委屈,老奴却无能为力。”
她一边说着,眼泪又涌了出来。
我轻轻拿起手帕,慢慢为她拭去泪水。
她的哭泣变得更加令人心痛。
“我的小姐才能出众,远胜于那沈惊鸿,她们怎么能对您如此污蔑和中伤呢?”
「好奶奶。」
我温柔地将她搂入怀中。
「就让她们污蔑吧!只要嬷嬷明白我比她们更优秀就好了。」
我早已意识到,大家只会相信自己已经认同的事情。
想要找借口指责他,根本不用担心没有理由。
因此,那天我再次指示了丁元记的店主们。
每家店铺都配有一名会计师,如果有人恶意挑衅或破坏,将立即记录账目并索赔,绝不手软。
丁元记在内部仍坚持追求卓越,提供的食材和商品都力求达到最高品质。
「对于外部客户,丁元记所销售的商品在银货交易完成后,将不再接受退货。」
与其承受短暂的非议。
我更关心丁元记的商业状况。
12
民众的怒火高涨,丁元记仿佛置于炽热的烈火之中。
我忙得不可开交。
处理完一群试图提高价格的原料供应商后,他正准备匆忙离开。
许氏和他的父亲一同走来,面带愁苦之色。
父亲冷哼一声,没有多话,直接走到主位坐下。
他一直认为我与众不同。
不可以控制我。
再一次对我表示不屑。
许氏捏着手帕,讥讽地说道:「当初你拒绝嫁给我那老实的侄子,我还以为你心高气傲,想要攀附高位呢。」
“不过在你大婚的那天,便被夫家所嫌弃,这让整个家族都感到羞愧,也牵连到了你家中的姐妹们。”
我和你父亲商量过了,关于丁元记的事情,你就不要插手了。好好向沈家道歉,以后专心当好妻子和母亲。
“随着时间的推移,人们自然会渐渐淡忘现在的这些烦心事。”
我忍不住轻笑了一声。
她的算盘珠子飞到了我的脸上。
令人发笑的是,父亲那副理所当然的模样竟然如此自然。
我又坐回去,轻轻饮了一口茶,侧眼瞥了她一下,语气冷酷无比。
「丁元记是我亲自创办的,我要是不上场,你觉得会顺利交给你吗?你有那个资格吗?」
「再者,说起责任,沈家才是有错在先,羞辱了我和丁家。如果你想要充当长辈,还想要维持脸面,应该去沈家寻求公道才对!」
你那侄子那么优秀,为什么不再等一年?等到妹妹成婚之后再让他娶,也算是亲上添亲,反而让外人知道我们的关系……
「不,丁家的现任夫人并不是那种对继女苛刻或贪图他人财富的人。」
不想拐弯抹角。
我逐一反驳了她心中的所有想法。
阻止她继续说下去。
许氏的脸色显得有些苍白。
我自然而然地望向了父亲。
后者的表情略有变化,似乎不打算说话。
与此同时,始终保持这种坐观其变的态度。
使他屡次实现了完美的隐身。
到了这个地步,竟然没有人说他一句错话。
13
我缓步走近,语气锋利地说:“你当初趁我不在的时候,试图操控我的婚事,竟然去缠着你那毫无出息的娘家侄子。”
「要不是外祖母的健康状况不佳,你觉得我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来找你理论?」
想到重病的外婆,我心中涌起一阵苦涩。
母亲离世后。
她是我的保护,也是我最大的弱点。
她希望我过得幸福。
我会拼命去努力,或者至少让自己看起来过得不错。
许氏脸色大变。
你大胆!我是你的母亲!
她的食指微微颤抖,差点触到我的眉心。
我毫不犹豫地抬手,将它击落。
缓慢而沉重地说出一句话。
「我妈很早就去世了!」
我小时候失去了母亲,长时
间内感到缺乏安全感。
半夜时常哭醒,总是想要找妈妈。
父親就是以如此冷淡的態度向我揭示這一點。
「你母亲已经去世很久了!」
我母亲早早去世了。
因此,我变成了没有母亲的孩子。
没有母亲的孩子,是没有权利去哭哭闹闹的。
嬷嬷只能含泪捂住我的嘴巴,然后把我抱走。
之后,我被外祖母接到了她的身边。
不到一年,父亲再婚,让人把我接回了家。
「家中已有主妇,丁家的孩子无需他人照顾。」
不过,他所称的抚养其实只是……
这不过只是让我变得口吃罢了。
许家贪图母亲的嫁妆,当然不会对我表现出善意。
那些勤恳忍耐、饱尝困苦的时光。
想到这些,心中依然感到压抑。
14
许氏被怼得无言以对。
气氛瞬间凝固。
父亲端坐着,才抬起头来看我一眼,语气中带着不屑的神色。
「尖酸刻薄,缺乏对长辈的尊重,难怪婚后三天就让婆婆不满。」
“无论如何,那也是你丈夫的孩子,称你为母亲,你怎么就忍心拒绝一个孩子呢?”
这句话他早就应该说出来了……
我用一种讽刺的目光瞥了许氏一眼。
看到她的眼神游移不定,我轻轻撇了撇嘴,却没有开口。
他接着说:“这也怪我,从小就过于宠溺你,让你走上了叛逆、不受约束的道路。”
幸亏沈家宽宏大量,只要你愿意承认错误并道歉,承诺认可那对母子,她们就会放下旧怨,接受你回到府中,我已经帮你答应了。
「今晚,你要去沈家认错。」
最后,他用一种不容置疑的语气说道。
宛如一位严厉的父亲形象。
我猛地把茶盏放下,发出一声“啪”的响声。
话在嘴边,突然我改变了想法。
无奈地耸了耸肩。
“既然是要道歉,就必须真心实意。如今丁元记的亏损情况十分严重,我又哪有余钱去表现诚意呢?”
许氏立刻抢先发言。
「难以想象你居然没有钱财。」
「即使丁元记不存在,我也知道你母亲的那些嫁妆。」
她害怕如果稍微晚了一步开口,父亲就会出钱来帮助我。
可是,这怎么可能呢?
我抬头望见父亲那本能回避的目光,脸上保持冷峻,带着一丝讥讽地勾起了嘴角。
「我绝不会动母亲的嫁妆。再等几天!等我解决好丁元记的事情后,再准备丰厚的礼物去道歉!」
他这时又转头看向我,思索了一会儿,语气冷淡地说:
请你尽快安排,沈家打算为长孙举办满月酒,要由主母负责筹办。
15
一个通房所生的孩子,居然也敢张扬地举办满月酒。
我微微扬起了眉毛。
请召唤那位侍女来,吩咐几句话。
她急忙回应了一声“好的”,然后匆匆离开了。
最初是为了让父亲不要再犹豫。
沈家收到了消息。
当晚就派人过来了。
沈母身边的李嬷嬷,正是她以前在村子里关系不错的姐妹。
手中捧着几份厚厚的文件,神态显得十分高傲。
老太太说过,虽然主母现在还在反思,但小公子的满月宴不能耽搁。
「请准备在福煦酒楼举行最高规格的宴席,共二十桌;另外,为我准备一条重两斤的赤金项圈和一条金镶玉项圈各一条,三对金手镯,以及五匹优质的锦缎丝绸,务必提前准备妥当。」
所有列在名单上的重要宾客都必须全部邀请到场。
此外,老夫人特别嘱咐,在满月宴那天,要公开宣布春诗姨娘被册封为妾室的消息。
「她是为生下儿子立下赫赫战功的人,当然要按照最高的标准来安排,明白了吗?」
从前有位住在泥潭中的老妇人,她认为嫁入富裕人家就是一飞冲天。
狗仗人势的情景被你演绎得淋漓尽致。
只管吸血就是为了钱。
难道不给宝宝考虑一下是否能承受每天佩戴两斤重的金项圈吗?
我甚至连看她一眼的兴趣都没有。
“把东西放好,快走。”
她没动。
那双贪婪的眼睛牢牢锁定在我手中的玉镯上。
老奴這次好不容易跑一趟,主母卻不給些銀子,實在說不過去吧?
16
我目光一寒。
侍女迅速走上前,左右手齐出,猛地给了她两个耳光。
“这是什么无耻之徒,居然敢在我们主子面前胡闹,赶快滚!”
李嬷嬷吓得急忙缩了缩脖子,像要逃跑似地迅速转身离去。
来到大厅门口时,突然咳嗽了一声。
他把浓厚的痰吐在那价值不菲的地毯上。
“这是个什么东西?连点辛苦费都不给?!”
你别急,等我回到沈家之后,看我怎么让我的好姐妹帮我制服你!
下一瞬间,撞上了一道坚实的肉墙。
面对那凶恶的目光,她瞬间变得毫无气势。
「你们想做什么?我是沈老夫人的挚友,若是你们敢对我下手,她绝不会放过你们!」
表面上强装冷静,双腿却颤抖得连站直都很困难。
无需我再发话,手下的人便立即将那人按住,静候我的指示。
“把人送到沈家主君面前,直视她,刚才的每一句话都重新说一遍,若有一个字错了,就给我一巴掌!”
一个老妇人,我原本并不打算与她争论。
但现在我还有一些重要的事情需要处理。
如果丁元记的问题得不到解决,我就无法安心回去照顾外婆。
沈家人不能再影响我的重要事务了。
17
毕竟只是骂几句罢了。
民众们注意到,丁元记在让利一成后,所提供的金银玉饰质量反而有所提升。
糕点和点心看起来似乎增大了些,份量也充实了不少。
他一边责备我,一边前往丁元记店消费。
「不是说给折扣一成吗?有便宜不占就是傻瓜!我们都买点,她就会少赚一点,咱们多点购买,搞得她亏得连本都回不了!」
其他人思索着,尽管无法确定问题出在哪里。
然而,心中总有种感觉,这句话似乎有其合理之处。
是否有过这样的人,试图劝说他人保持理智,却反而被他人所影响,失去了自己的立场呢?
“如果现在不购买,难道要等几天后花更多的钱,以原价购买吗?”
因此,「买到就是赚到」和「买空丁元记,让她们无法出售」的消息再次在街头巷尾流传开来。
丁元记的生意再次起色。
一天的流水相当于平常三五天的收入。
有些店铺甚至一天的营业额可以相当于平时十几天的总和。
当掌柜们来见我的时候,脸上的笑容始终无法抑制。
「东家的这招真高明!我曾以为,这关会很难过去呢!」
挺难熬的。
幸好我及时意识到了这一点。
沈母并不精通文字,怎么能够心机深沉、手段高明地利用我来对付丁元记呢?
恐怕是某些心怀不轨的人试图趁机制造麻烦,以达到他们不可告人的目的。
于是我就顺势而为。
18
众人也仅能在我面前欢喜片刻。
走出门,回到店里,心中满是难以释怀的忧虑。
客人越多,店主们的眉头皱得越紧。
愈发心痛不已。
仿佛只需片刻,丁元记就会陷入亏损,面临关店的危机。
实际上,现在的丁元记一开门就会遭遇抢购的情况。
几乎所有商店都会提早一两个小时关门。
有的地方甚至每天只营业两到三个小时。
每天我都在翻阅账本,心中的压抑感与日俱增。
最终,他只得被迫带着众人返回丁府。
并不是在寻求帮助。
而是直接进行搬运。
「丁家的各种生活费用,这些年全是靠我和丁元记支撑的。虽然丁元记的账目没有记录在府中的账册上,但家里的许多东西都是我花钱购买的。」
「现在丁元记面临困境,我暂时将这些物品出售,有什么问题呢?」
许氏被人阻挡在外。
即便府中那些衣食无忧的婢仆,也无法阻挡我带来一群身手矫健、肌肉发达的壮娘子。
利用父亲不在家的机会,我开始一个个指向那些昂贵的物品。
我说了一个,她们搬了一个。
最后搬走了整整两大车的东西。
原本辉煌奢华的府邸,瞬间显得黯淡了许多。
离开时,我转过身,背对着放声痛哭的许氏。
“别哭了,家里还有很多珍贵的东西呢!告诉我爹,等我丁元记恢复过来,我一定会把这些都加倍送回来。”
“届时,沈家肯定会对我们丁家另眼相看。”
许氏听后,眼眶一翻,随即在侍女们的惊叫中跌倒。
19
除了丁家以外,那些曾经自视甚高、从我这里获益良多的族老和长辈们,我逐一去他们家中拜访。
连眼皮都没抬。
「丁元记不过是碰到了一点小麻烦,我在商海砥砺多年,积累了不少财富。现在只是损失了一些小钱,只要长辈们稍微援助一下,情况很快就会好转。」
这些人总是只顾着享受,却从不回馈。
我也不再纵容他们了。
「如果借钱无望,那么各位就把这些年来从我这里获取的金银财宝返还吧!」
除了强壮的老妇人和守卫之外。
我还特别请来了一个锣鼓队。
下定决心不再顾忌。
这些年,我过得颇为丰裕,满足了他们的吃喝和对珍贵物品的需求,主要是希望在婚姻大事上能够拥有更多的选择权。
即便是父母的安排,媒人所出的建议,族中的长辈们一发话,连父亲也不得不遵从。
结果呢。
许氏的用心十分不善,这些人根本没有任何实力。
只要姓丁,丁元记就能随他们的意愿为所欲为。
之前我没能抽出时间。
今天我就要揭穿他们的虚伪面具。
20
「丁元记的老板疯了,丁元记快要关门了!」
「不仅仅是破产,据说还欠下了不少债务呢!恐怕整个丁家和沈家也难以填补这个巨大的缺口。」
普通百姓总是对风声敏感。
经过我一番操作后,我坚信丁元记无法继续经营下去了。
竟然有些人开始对我表示同情。
“说实话,作为一个女性,她能把生意做到如此地步,真是相当了不起。”
“确实,第一次听说有女子能够养活整个大家庭,真是让人惊讶,可惜,终究她还是个女人……”
“唉,这位女子真是闯下了大祸,估计只能被家族赶弃了。可见沈家真是明智,早早就把这样的媳妇赶出了家门。”
传闻愈演愈烈。
丁家曾表示要与我断绝联系。
但却没有将我从家谱中剔除。
二没有留下断亲的信件。
这并不意味着关系完全切断。
我必须给他们一点推动。
族中的长辈们因为失去了面子,或许恨透了那一页上写着我名字的族谱,想要将其撕毁。
现在一切都已准备就绪,我静静地等待着。
虽然丁家的人没有出现,但沈惊鸿却已经到了。
在完成生意上的事务后回到家,已经很晚了。
我在月光下走着,恰巧遇到他在院子门口来回搓手。
不知过了多久,身上已沾染了一层霜冷。
我一下车,他立刻快步走来,将我拦住。
「丁元记发生了什么事情吗?需要我出手相助吗?」
说完,他觉得自己说错了,赶紧补充道:「不,不是帮忙,我们夫妻是整体,你的事情也是我的责任。」
「你今天整理一下,跟我一起回家。我会亲自去跟母亲谈,丁元记的后续事务就交给我处理吧。」
话音刚落,紧张地等待我的回应。
尽管当时疲惫不堪,我依然忍不住注视了他许久。
几天没见,他眼中的忧虑似乎毫不掩饰。
大概是出于真诚吧?
只有这份真心,如果放到他母亲面前,大概也只剩一半左右。
再提到他新出生的儿子,就要再减去一半。
一部分一部分。
即使不想屈辱,也难免会感到委屈。
21
我装作一副疑惑的样子,然后恍然大悟地解释道:
「最近实在太忙,今天下午我已派人将离婚协议送到了官府。从此,我们的确已经不再是夫妻了。」
一旦离婚书提交到官府,就彻底没有回旋的余地了。
然而,我也蒙骗了他。
早先故意保留离婚协议书,是为了左右丁家人的情绪。
几天前我忙得不可开交。
丁家明公开宣称要与我划清界限,但实际上却在暗中打算从我和丁元记那里牟取利益。
不仅许氏对我掌握的生意念念不忘。
一直以来虚伪清高的父亲,在我离开沈家之际,竟然想借此机会对丁元记进行攻击。
然而,他过于贪婪,既想得到丁元记,又试图利用我来拉近与沈家的关系。
沈惊鸿的仕途一片光明,正是丁家所期望的。
他认为只要我在丁家的家谱上存在一天。
永远无法逃离他们。
可惜的是,犹豫不决反而错失了良机。
「即使……即使我们并非夫妻,我仍然可以帮你……不,我只是认为这是在回报你。你难道忘了吗?你也曾无私地帮助过我啊。」
沈惊鸿勉强露出一丝笑容。
他把一个小木匣捧到我面前。
「我清楚你从未对我有过好感。当初与你结婚也是出于无奈,但我确实是对你心存爱慕。」
「匣子里装的是沈家所有的土地契约和店铺的相关文件,你先拿去用,如果不够的话,我会再想办法。」
秋夜的寒意渐浓,我注意到他的眉梢已镀上一层淡淡的霜。
心中瞬间感到豁然开朗。
我对他的好意表示拒绝,并委婉地暗示:
「我听说你们家要为长子举行满月宴……筹备宴会肯定需要花费不少,你还是把这些钱带回去吧!」
「我妈她不太明白这些,你这个钱……」
「我并不缺乏金钱,是真心的。」
我将盒子放进他的怀中,微微俯身一让。
无论过去发生了什么,即使是最亲近的人在我需要帮助时都未曾施以援手,他却愿意在我困境中给予支持。
我应该感谢他的好意。
从此以后,我们之间一切都清楚了。
22
父亲得知我和沈惊鸿离婚的消息后,终于感到无法再忍受了。
我自幼便能看出你这个不成材的家伙,本来就是天生要害我丁家的败类。
自从我亲自创办丁元记以来,他首次毫不遮掩地表现出对我的敌意。
扭曲的面孔,与我童年时常常对我施加打骂的面容重叠在一起。
然而这一次,我已经不再感到恐惧。
在他的施压下,我毫不示弱地反击道:“种瓜得瓜,种豆得豆,既然我被称作坏种,那您又算什么呢?”
之前他在族老的施压下,依然不愿意对我采取行动,只是在等待沈惊鸿的态度。
消息一传出,他迅速邀请族中的长辈前来协商。
整个房间的人都在渴望着我的血,沉浸在多年来长辈们的期待中,却对我怒目而视。
喊着让打开宗祠,把我从族谱中除名。
父親當場親筆簽署了絕交書。
人们被要求抄写一份,并张贴在最繁忙的菜市场中心。
「丁元娘,身为不孝之女,违背长辈教诲,不恪守女性应有的道德,行为疯狂又无礼……从今天起,逐出丁家,取消姓氏,从此无论生死,与你丁家再无关系!」
一叠厚厚的纸,上面据说写满了整整三页针对我的骂言。
仿佛积压了十多年的愤怒,终于在三张纸上得以释放。
我只瞥了一眼,确认那是一封断亲书,就让嬷嬷把它收起来了。
嬷嬷几乎要把那几张薄纸撕成碎片,好在我及时劝阻了她。
“这个不能撕掉,万一将来有人想赖账反悔,我们就有证据了。”
她的脸色稍微一变,随即露出了笑容。
“小姐说得没错,我会好好收起这些。”
23
现在大家都觉得我已经无可救药,只在等着看我的笑话。
让我们关注一个同时遭遇婆家和娘家背弃的女子,她是如何从高处跌落的过程。
瞧我這位汴州的奇女子,竟然跌得滿頭鮮血、傷痕累累。
第二天,丁元记依然正常开门营业。
而且。
隔壁的豫州城在一夜之间新开了二十家丁元记。
之前故意让父亲保持镇定,就是为了把这些事情做好准备。
山峦重叠,水流环绕,柳树幽暗,花朵绽放。
现在我可以完全摆脱丁家的束缚,终于可以放手一搏,推动丁元记的壮大和发展。
“我们东家宣布,为了庆祝新店开业,所有丁元记的商品将在五天内降价15%,五天之后,所有价格将恢复至原价。”
大家一声呼喊,立刻人人都在争先恐后地购物。
没人再空闲去闲聊,大家也没时间议论丁家断亲信写得太早,或者是沈家没看清形势。
幸运的是,丁元记这次充分准备,各个店铺备齐了大量商品,收益颇丰。
五天后,一切恢复了原样。
虽然价格已经回升,但由于丁元记的品质和人气仍然高涨,生意依然非常火爆。
完成所有事情之后,我立即赶往舅舅家,没有停顿。
此刻心中焦急如箭,急切想知道外祖母最近的状况。
刚一见面,就被狠狠地批评了一番。
「你这孩子,面对这么大的事情,怎么不先和家里人讨论一下呢?」
我有些心虚地说:“我不是已经给您写过信了吗?”
「你有道理吗?!」
舅舅怒目而视,严厉地斥责开来。
“那算什么商量?更像是通知!而且千万别让你外祖母得知,她可没遭受困扰。你知道我这段时间有多担心吗?”
「如果你发生了什么事,我该如何向你外婆和你妈妈解释!」
说着,他的眼眶竟然泛起了红色。
我既要照顾重病的外祖母,又担心自己的情况。
难怪他显得瘦了很多。
然而,这件事实际上早已是我们讨论过的内容。
虽然舅舅曾指导我经营生意,但我终究是丁家的人。
自从许氏首次试图从我手中夺走丁元记,而父亲对此表现出默许的态度时,我心中便有了这样的预感。
我没想到,许氏的这位继室竟然敢对我的婚事下手。
即使如此心怀不轨、品质低劣的人,父亲也从未表示反对。
只能果断决策,采取相应措施。
没想到选择嫁给沈惊鸿,结果也是一个错误。
学识渊博的进士。
会受到两个字不识的农妇的反复算计。
结果还害我陷入了一身麻烦。
气归气。
我决定就这样应对。
「当时的形势逼迫我作出这样的选择。」
我低下了头。
再有理直气壮的说辞,面对亲人的眼泪,气势也会消失无踪。
因此,我自愿接受惩罚。
24
十天之后,沈家派人带来了请柬。
沈家长子的满月庆典邀请我参加,但邀请函上的字迹并不是沈惊鸿所写。
他之前对我无奈地解释道:“我母亲出身于农民,根本不懂高门大户的规矩和礼仪。”
「关于孩子的事情,我也是被隐瞒了,至于满月宴,自然是不可能举行的。」
高门大户不仅仅关注门第和家世的匹配。
虽然主君在迎娶主母之前,可以有其他妾侍。
然而,通房与妾室之间存在明显差异。以沈家为例,那些在主母入门当天就已孕育子嗣、守候在肚子前的通房,不仅是对主母个人的羞辱,更是对整个主母家族的一种侮辱。
更别提为孩子举办满月庆祝了。
恰巧父亲和许氏当时都想在我落难之际趁机夺取我的丁元记。
使沈母完全没能看清局势。
不仅要举行满月宴,还得在宴会上给沈惊鸿相看。
沈惊鸿的妥协,似乎早已在预料之中。
“其他家如果遇到这种事情,肯定会严加保密,然而沈家却恰恰相反,热衷于向全世界宣扬,真是让人觉得好笑!”
舅舅看到我盯着请帖出神,冷笑一声,语气带着讽刺。
我十分赞同地说:“没错!幸好我及时止损,提前结束了这段关系。”
庆幸。
心中不免有些遗憾。
舅舅轻轻弹了我一下额头。
「你还有脸说这个吗?
“满月宴不要去,你以后得与沈家和沈惊鸿保持距离,明白了吗?”
舅舅担心,特别叮嘱了一遍。
「当然,我从一开始就没有打算去,我现在只想每天多和外祖母聊聊天。」
随意将邀请函丢入了火炉。
25
披上斗篷,走出了温暖的书房。
在刺骨的寒风中,匆匆走向外婆的院子。
如今她每天清醒的时间不多,而我却有无尽的话想说。
幸运的是,目前丁元记没有那些杂七杂八的人打它的主意。
我也能够抽出时间来照顾外婆。
又过了一段时间,汴州传来了新消息。
丁家的衰落让父亲带着一群人聚集在最大的丁元记珍宝阁的门口,索要钱财。
「我可是你们东家亲生的父亲,养活她的责任在我,她理应拿钱来孝顺我!」
无人关心他,他便想去商店偷窃。
被店里的伙计阻止后,他就趴在地上假装呼喊救命。
最后,店主立即安排人找来了官府差役。
「毕竟是您的亲生父亲,处理此事还请东家赐教。」
看到店主的信,我忍不住想笑。
当初坚决与我断绝关系的人,现在居然成了我的“亲生父亲”?
我果断一挥而就,让店主自行决定。
当年的断亲书在汴州城引起广泛传播,即便闹上法庭,我也毫不畏惧。
之后,店主以商品损坏为理由,要求赔偿一笔高额的费用。
由于丁家无力赔偿,他们最终被送进了监狱。
而掌柜则故意大声呼喊。
“最初丁家看到丁元记出了问题,担心受到牵连,于是将东家逐出了族谱。现在又说东家是他的生父,您真是脸皮厚得可以,怎么不去修建长城呢?”
围观的人群层层叠叠,围成了一个又一个圈。
丁家的其他人默默离开,神情沮丧。
后来得知许氏将剩余的物品出售后逃跑,恰巧被刚获释的丁老爷截住。
在推搡的过程中,丁老爷掉入了河中。
等他们被救上来的时候,脸上都肿胀得厉害。
许氏因谋杀丈夫而被判处绞刑。
曾经繁荣的丁家,一夜之间便衰落了。
让人感到惋惜。
26
三年后。
丁元记逐渐发展壮大。
外婆去世后,我搬出了舅舅家,住到了隔壁。
接着,他们又迁到了北京。
舅舅认为我天生就适合做生意。
皇城之下,土地珍贵,奢华令人陶醉。
让我对江南的美丽愈加怀念。
因此,丁元记的店铺逐渐向南扩展。
五年后,江南涌现了一位女性首富。
在短短一夜之间,汴州的女性纷纷开始学习经营生意。
昔日被囚于闺房的女子们,陆续奋勇走出。
甚至有些女性在生意失利后,还认为是丈夫的家族拖了后腿,因此理直气壮地选择与丈夫离婚。
众人纷纷议论道:「丁元记的老板当年也曾面临失去一切的境地,正是经过离婚后才重新焕发生机,使得生意蓬勃发展。」
她们似乎只是在盲目模仿,却没有真正理解经营的核心意义。
最终,一切都赔得一干二净,渴望重新回到家中,却被夫家拒绝接纳。
就这样,一群失意的女性每天都在指责我,称我破坏了他人的家庭,摧毁了她们的幸福。
有人心生羡慕,却始终不敢行动。
只是在闺房中不停地叹息。
「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像丁元记一样,在合适的时机出现在这里,丁老板确实只是运气好。」
嬷嬷听后,心中再次感到一阵郁闷。
忍不住愤怒地说:“真是一群全然不懂事情的人,如果我们小姐真的有那么好的运气,怎会碰上这样的群体?”
我认真地点了点头,十分赞同。
如今,丁元娘依然行走其间。
成功不依赖运气,完全源于努力。
